短鏈革命…正在翻轉製造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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川普總統上任以來再推「美國製造」，這比2009年歐巴馬總統遇金融海嘯後啟動的「再工業化」及「製造業回流」影響力大多了。不是川普厲害，而是供應鏈經濟生態起了變化。
觀察過去30年的經濟變遷，「全球化」主宰了前大半時期。「世界是平的」，十大推土機把世界給推平了。哪裡便宜，就在哪裡生產。供應鏈經濟的成形帶動全球貿易興盛。中國大陸成為世界工廠，印度也成為美國服務業的外包基地。台商也是供應鏈經濟浪潮的贏家。
然而供應鏈分工也形成「長鞭效應（bullwhip effect）」。例如iPhone 6共有785家供應廠，橫跨全球31個國家。需求信息的波動沿著供應鏈逆流而上，產生逐級放大的現象。就像在搖動鞭子，鞭子的各個環節也跟著不停地擺動。但鞭子愈長，鞭梢擺動的幅度就愈大。整個產業鏈就變得非常不穩定。
下游客戶端產生變異時，愈往中上游變數就愈多。容易造成生產計畫與供需的嚴重失調，過多的存貨存在於供應鏈中造成資金積壓，增加企業的成本與風險。 研發與生產的分離也導致產品創新的延後。太長的供應鏈，銷售、生產、採購部門溝通不易、產銷不協調，品質管控也要花更多心思。全球都綁在一起後，日本海嘯、泰國水災造成短暫的斷鏈，也形成巨大的風險。
「短鏈革命」的洪流也正在翻轉全球製造業。從德國喊出「工業4.0」以來，關燈無人的生產線製造、全自動化的生產，不僅是企業轉型的象徵指標，還改變企業全球的投資布局。試想「全自動化生產線」的建設成本在中、印與美國不會差太多，為何不落地美國貼近最大的消費市場？加上美國的地大，土地成本低，中央與地方祭出租稅優惠，「美國製造」變得愈來愈有吸引力。
過去企業生產成本下降，除了要便宜的土地、工資，另外關鍵就是「規模經濟」，也就是隨著產量的增加，平均成本不斷降低。但智慧生產其中的3D列印也讓生產規模逐步縮小，成本曲線一直往下移動。現在甚至量身訂做、客製化的生產成本也不會很高，經濟批量逐漸變成個位數都合算。
亞馬遜去年4月已申請了個人客製化的專利，規劃建設一間完全依消費者需求的自動化成衣工廠，包括織物3D列印機、裁剪機器、組裝線及相機等技術，未來只要消費者下單，機器人就會開始編織衣服，並透過相機快照與消費者確認無誤後，再打包出貨。
不只亞馬遜，幾乎所有流行品牌都計劃踏入很多機器人製造及客製化的服務，Nike、Adidas、Levi's、Puma等已著手打造機器人工廠，並嘗試小量的客製化生產。根據California Apparel News報導，加州新創公司Susarel興建一座完全垂直整合、配備自動化縫紉機的工廠，能在30~45天內完成訂單，還能為個人消費者訂製衣服。
此外，美國Portland公司已開發出3D列印機Formafit Process，能在45秒內自動製造出一件衣服。該機器掃描消費者身體後，將現成的合成纖維材料透過熱成型法，配合超音波技術來組合。可以放置於賣場中，馬上為消費者量身訂做運動服，也能應用於一次性醫療的工作服。
台灣製造業的實力無庸置疑，不過缺乏服務的思維一直為人詬病，未來在地化、客製化、智慧化生產都是需要急起直追，突破瓶頸。企業也應透過併購、聯盟方式，打入各大市場，讓在地生產經營變得更順遂。（作者是台灣經濟研究院院長、台大經濟系教授）